王襄走后，王因最先坐了下去，拿起桌上的酒杯指了指站在远处的王莽，语气不悦道，“王莽，你也是，怎么每次来都麻烦大哥给你站出来评理。是你自己要做刘家的鹰犬，得罪了别人。现在反而赖到我们王氏宗亲身上，我们王家有了你这样的世家公子真是晦气。”
他的话让我当场愣住，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在我眼里，王莽永远是那个站在高出不可一世的男人，无论是宫里宫外，无人敢如此的与他说话。甚至，我认为王莽和王襄一样，都是不屑于和这群纨绔子弟结交的人。
可他们竟然瞧不起王莽？
我想起了王莽曾和我说的话，“就算我不做这些事，他们也一样瞧不起我这个落魄的世家子弟。”
原来，就算同样的出身，同样的名门望族，待遇也是不一样的。
我目光扫了圈那群王氏子弟，居然无一人站起来替王莽辩白，身后的那群人只是笑着看热闹罢了。
我抬眸去看身侧王莽，他面无表情，面对他们的嘲笑与讥讽，没有一丝窘迫和反驳，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王莽没有说话，默默听着周围调侃的声音。
“是啊，别以为自己住在东宫，就真是太子了。早年刘家废太子不是习俗吗？”这人说完，惹来一群人大笑，看来这群王家人的确早就不把刘氏宗亲放在眼里，竟敢再这里大言不惭的议论皇族。
王莽眼神犹如一往深潭，漠视掉了他们的话，没有对他们的戏弄有任何反应，伸手拉我在角落中坐下。
虽然他面色平静入常，但我能感受到他牵着我的手微微颤抖，眸中情绪不断翻腾。
他该是不想让我看到这一幕的吧。
我的心酸胀疼痛，对他的从容有些心疼。我不假思索的反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抬眸坚定的注视着他，算是给他一些绵薄的力量。他感受到了我的善意，低头朝我扯了扯嘴角，宽和的笑了，淡淡的回应了我的安慰。
众人看王莽不言语，觉得甚是无趣，也开始谈论其他。
王向嗤笑一声，语气不太正经的问王邑，“听闻今日五叔请来了长安最有名的花魁舞娘，寻常人要一掷千金才能一睹她妙曼舞姿，今日不知是否能看到她的惊鸿舞？”
惊鸿舞？！
原来飞燕名扬天下的惊鸿舞已经在长安女子中争相效仿，就连歌舞仿的花魁也开始比跳此舞了？！
王邑摇头，温润的慢悠悠回答，“惊鸿舞固然有名，可众位兄弟们早就在各大舞仿都看腻了吧？今日我们请来花魁跳的可不是惊鸿舞，而是她还从未在长安表演过的另一只舞。”
“另一只舞？是什么？”
王邑的话勾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他微微一笑，“她今日之舞，算是长安首秀。乃是当年赵婕妤还在公主府时，给皇上献的第一支舞。据说当年皇上正是被此舞吸引，一眼就迷上了赵婕妤，才将其领进宫内，至今荣宠无人能及。”
我全身僵硬，一瞬间呼吸都停滞了。
难道……
她跳的……难道是……留仙裙吗？
那是我曾经编排给冯先生的舞蹈，如今也要被青楼花魁跳给这些世家子弟纵情声色、把玩亵渎吗？
想到这，我闭上眼，抑制住内心烦乱的情绪。
王莽也感受到了我的僵硬，那双可以洞察一切的眸子紧盯着我，桀骜的眉目微微拢起带着一丝不悦，终于有了些表情。
“是何种舞蹈？既然是首秀？那必定可以让我们大开眼界了？！”众人淫邪的笑了，期待越来越高。
这穷奢极欲的笑声里，有人摇头笑道，“瞧你那样子，你院子里小妾、歌姬最多，什么好看的舞娘没见过，急什么？”
那人放浪的笑了，一边喝酒一边说，“哎，我家里的那群女子早就看腻了，过几日我再去歌舞仿换一批新人。据说这几日玲珑阁来了不少美人呢……”
“那你恐怕要像五叔一样，买个大点的院子才装的下。”
众人又是一阵笑声，此等骄奢淫逸，我简直坐立难安。
淳于长坐在第一排回头瞧了我一眼，狭长的眸里带着几分危险。
他又将话题转移到我们身上，轻蔑道，“你们别总眼睛盯在女人身上，我们也该向王襄大哥说的那样，学学王莽。你看，他谦卑有礼，博学多才，如今在朝廷上翻云覆雨，哪儿都离不开他。可是我们元城王家子弟中的佼佼者呢！”
这话里话外的讽刺听的露骨，王因的视线也落在王莽身上，嗤笑一声，“他从小父亲兄长就死的早，家中落魄多年，自然比我们能吃苦，自然也很少能见到这般繁华景象。不过，谁说我们莽弟不好女色，这身侧不是跟着位娇滴滴的美人吗？”
众人的视线开始齐刷刷的朝我看来，我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细纱，实在听不得他们这样羞辱王莽，反正他们不知道我是谁，我想要站起身来替王莽反驳。
王莽却平静的拉住了我的手，温暖的手心微微用力握紧我的，带着信任与安心。他自己站起身，缓缓朝各位解释道，“这位女子是我的朋友，并不是什么青楼的歌姬、舞娘。众位兄弟不要误会。”
王向拿着杯酒摇晃，走到我们身边，眼里跋扈万分，“朋友？！前些时候还有人传弟弟有断袖之癖，曾为了一个东宫下人，差点连命都丢了。吓得哥哥们四处寻医问药，想要给你医治。不料，今日便带一个女子来赴宴，这不是打破了那些莫须有的传言嘛！以后谁也不可胡说八道。我们莽弟妻子刚生下一对婴孩儿，这才几日，身侧就又出现了另一位美人，哪个断袖之人身边会有这么多漂亮姑娘陪伴左右？”
他压着笑意挖苦着王莽，旁边的人也跟着轻蔑道，“就是，我们是世家公子，谁身边不有几十个小妾。王莽只有赐婚的一位妻子，半个侍妾也没纳，这才遭人说了闲话，如今身边也出现了其他女子，不是值得大家欢喜的事情嘛！我们莽弟虽然看不上我们这些纨绔子弟，但毕竟也是男的，美人在怀，哪个男人又能受的住呢！”
他们分明在用我来嘲笑王莽，原来不管王莽身边跟着的是男是女，他们都有理由有借口说出这些难听的话。
我简直火冒三丈，这些话如芒在背，让人无法冷静。
淳于长也走到我们身边，诡异的靠近我道，“姑娘为何蒙着面纱？看姑娘身形袅袅、楚楚动人定是绝色女子，不如将面纱摘下，露出容貌，让我们瞧瞧姑娘的绝色美貌？”
“小女子并无绝色之颜，固才带上面纱，请公子不要为难。
淳于长听了我的话仰头一笑，“姑娘过谦了，王莽身侧从未有过女子，你可是第一个，若不是美貌天仙，又怎会将我们莽弟迷得离了片刻都不行呢？”
他这番语气话语，分明就是在□□王莽。
我感觉到王莽握住我的手越来越紧，知道他心里自然不好受，可他并未反击，只是在为我辩白，“兄长们切勿拿她开玩笑了。”
王向不依不饶，猥琐朝我伸出手掌，“朋友，是哪位是世家女子？听闻姑姑要给你纳妾，莫不是想要提前带出来给我们兄弟看看。”
眼看手就要碰到我的面纱，王莽揽住我的腰身，将我扯到身后护住，脸色阴沉的犹如狂风暴雨来临前的时刻，即将爆发，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怎不知，如今大伙都喜欢和世家女子做朋友了？我还以为各位兄弟还和以前一样沉迷花街柳巷不能自拔。”
这声音，异常熟悉。
我回头，果然是王舜。
他长腿一迈，健步如飞的走到我们身边，对面前的众人抬了抬手，算是行礼打过招呼。
他扭头瞥了我一眼，大眼微微一愣，看我的眼神带着几分探寻。
王舜不算王氏家族内戚，他的家族是王氏分支的一脉，因跟王襄一样从小带兵打仗，也并不与这些世家子弟在一起玩耍。
众人被王舜说的都不言语，他继续道，“你们有时间在这里攀比，不如想些有用的东西，当年大伯离世前重病的时候，只有王莽在前随身侍奉，一连几个月陪在身边，药物都亲口试尝、衣不解带，一连几个月皆是如此。众人谁做得到？王莽当初是被大伯推荐才入朝为官，他凭借的是自己的能力和才学，而不是什么显赫的背景。如今，你们一个个都像个女人在这阴阳怪气，真让人笑话。”
王因作为这群世家子弟的大哥，地位权利都比王舜高一阶，自然不会受王舜的气，立刻反驳道，“笑话？还笑话的过你吗？你爹爹才做了几天大司马就被皇上撤了下来了，如今也不过是个御史大夫，你一个王家支脉，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和我们称兄道弟。”
众人听了这话，士气大涨，嗤笑的看着王舜。
王舜听他这样说自己的爹爹，一下子戳中了他的痛处，声音带着怒火道，“你！”
淳于长站在王因身侧，傲慢的对王莽说，“别以为你那副假惺惺的样子骗了大哥，也能骗我们。你待在大伯家里，表现出那幅孝顺谦卑的样子，让我们看着真是恶心。”
王邑额头微微冒汗，作为主人看着这场闹剧愈演愈烈，起身阻止，帮忙说话，“好了好了，各位弟兄，今日大家来到此处聚会，是为了把酒言欢，别伤了和气。一会儿众人去大殿入席吃酒看舞。今日此舞精妙绝伦，定让大家满意。”
王因也懒得和我们多费口舌，转身便走，只是走的时候还缓缓嘲讽了一句，
“五叔自然花的起钱，能请来绝妙的表演。某个落魄的寒门，带着新认识的姑娘来这儿也想充当世家公子，可别让人笑掉大牙。”
众人嬉笑的跟了上去，渐渐离开我们的视线。
淳于长缓慢的走到我们身边，盯着我的眼笑道，“姑娘，你跟着他，眼睛可得擦亮点。他和我们可不一样，就算都姓王，也不是一个王。”
我深吸一口气，第一次如此讨厌一个男人，笑着轻声回他，“多谢公子提点，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王莽公子，的确和你们有所不同。”
淳于长邪魅一笑，幽幽问道，“哦？姑娘可看出有何不同？”
我掀起眼帘，冷冷的瞧着他狭长的眸道，“他比你们，强上百倍。”
淳于长瞳孔微张，嘴角氤氲出笑意，目光里尽是调侃。
他身边跟着的世家子弟指着我道，“哼，你不过是一个寻常女子，也敢如此不知礼数的和我们说话！”
我抬眸看向他，佯装柔弱弱的问，“那要如何？莫非公子还要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不成？”
我既然一身女装，自然没必要和这群男人硬碰硬。
那人恼羞成怒，上前一步，想要扯掉我的面纱，却被淳于长抬手制止。
他笑着对王莽说，“宴会快开始了，别让五叔久等，他小时候就最喜欢你了，早点过去。”
王莽幽幽看了他一眼，在他转过身离开的瞬间，瞳孔变暗。
王舜和我们一同朝舞宴大殿走去，他目光时不时朝我看来，对我的身份有所好奇。不过也难怪他会如此，一向不近女色的王莽突然带一个陌生女子来赴家宴，的确足以让他奇怪。
王莽虽然在兄弟间不受待见，但毕竟入朝为官，还在东宫住着，座位安排的很靠前。除了长辈外，紧挨着淳于长和王因、王向。
而王舜则稍微距离我们远一些。
我们入席后，王商和长子王邑分别简单的对宾客说了几句客气话，便挥手招来歌姬，让宴会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歌姬、舞娘纷纷上场，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上纵情歌舞，众人开始把酒言欢，传杯弄盏。
觥筹交错间，看似祥和的景象中却暗藏杀机。这群人表面上推心置腹、言无不尽，实际上各个居心叵测、笑里藏刀。
他的话让我当场愣住，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在我眼里，王莽永远是那个站在高出不可一世的男人，无论是宫里宫外，无人敢如此的与他说话。甚至，我认为王莽和王襄一样，都是不屑于和这群纨绔子弟结交的人。
可他们竟然瞧不起王莽？
我想起了王莽曾和我说的话，“就算我不做这些事，他们也一样瞧不起我这个落魄的世家子弟。”
原来，就算同样的出身，同样的名门望族，待遇也是不一样的。
我目光扫了圈那群王氏子弟，居然无一人站起来替王莽辩白，身后的那群人只是笑着看热闹罢了。
我抬眸去看身侧王莽，他面无表情，面对他们的嘲笑与讥讽，没有一丝窘迫和反驳，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王莽没有说话，默默听着周围调侃的声音。
“是啊，别以为自己住在东宫，就真是太子了。早年刘家废太子不是习俗吗？”这人说完，惹来一群人大笑，看来这群王家人的确早就不把刘氏宗亲放在眼里，竟敢再这里大言不惭的议论皇族。
王莽眼神犹如一往深潭，漠视掉了他们的话，没有对他们的戏弄有任何反应，伸手拉我在角落中坐下。
虽然他面色平静入常，但我能感受到他牵着我的手微微颤抖，眸中情绪不断翻腾。
他该是不想让我看到这一幕的吧。
我的心酸胀疼痛，对他的从容有些心疼。我不假思索的反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抬眸坚定的注视着他，算是给他一些绵薄的力量。他感受到了我的善意，低头朝我扯了扯嘴角，宽和的笑了，淡淡的回应了我的安慰。
众人看王莽不言语，觉得甚是无趣，也开始谈论其他。
王向嗤笑一声，语气不太正经的问王邑，“听闻今日五叔请来了长安最有名的花魁舞娘，寻常人要一掷千金才能一睹她妙曼舞姿，今日不知是否能看到她的惊鸿舞？”
惊鸿舞？！
原来飞燕名扬天下的惊鸿舞已经在长安女子中争相效仿，就连歌舞仿的花魁也开始比跳此舞了？！
王邑摇头，温润的慢悠悠回答，“惊鸿舞固然有名，可众位兄弟们早就在各大舞仿都看腻了吧？今日我们请来花魁跳的可不是惊鸿舞，而是她还从未在长安表演过的另一只舞。”
“另一只舞？是什么？”
王邑的话勾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他微微一笑，“她今日之舞，算是长安首秀。乃是当年赵婕妤还在公主府时，给皇上献的第一支舞。据说当年皇上正是被此舞吸引，一眼就迷上了赵婕妤，才将其领进宫内，至今荣宠无人能及。”
我全身僵硬，一瞬间呼吸都停滞了。
难道……
她跳的……难道是……留仙裙吗？
那是我曾经编排给冯先生的舞蹈，如今也要被青楼花魁跳给这些世家子弟纵情声色、把玩亵渎吗？
想到这，我闭上眼，抑制住内心烦乱的情绪。
王莽也感受到了我的僵硬，那双可以洞察一切的眸子紧盯着我，桀骜的眉目微微拢起带着一丝不悦，终于有了些表情。
“是何种舞蹈？既然是首秀？那必定可以让我们大开眼界了？！”众人淫邪的笑了，期待越来越高。
这穷奢极欲的笑声里，有人摇头笑道，“瞧你那样子，你院子里小妾、歌姬最多，什么好看的舞娘没见过，急什么？”
那人放浪的笑了，一边喝酒一边说，“哎，我家里的那群女子早就看腻了，过几日我再去歌舞仿换一批新人。据说这几日玲珑阁来了不少美人呢……”
“那你恐怕要像五叔一样，买个大点的院子才装的下。”
众人又是一阵笑声，此等骄奢淫逸，我简直坐立难安。
淳于长坐在第一排回头瞧了我一眼，狭长的眸里带着几分危险。
他又将话题转移到我们身上，轻蔑道，“你们别总眼睛盯在女人身上，我们也该向王襄大哥说的那样，学学王莽。你看，他谦卑有礼，博学多才，如今在朝廷上翻云覆雨，哪儿都离不开他。可是我们元城王家子弟中的佼佼者呢！”
这话里话外的讽刺听的露骨，王因的视线也落在王莽身上，嗤笑一声，“他从小父亲兄长就死的早，家中落魄多年，自然比我们能吃苦，自然也很少能见到这般繁华景象。不过，谁说我们莽弟不好女色，这身侧不是跟着位娇滴滴的美人吗？”
众人的视线开始齐刷刷的朝我看来，我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细纱，实在听不得他们这样羞辱王莽，反正他们不知道我是谁，我想要站起身来替王莽反驳。
王莽却平静的拉住了我的手，温暖的手心微微用力握紧我的，带着信任与安心。他自己站起身，缓缓朝各位解释道，“这位女子是我的朋友，并不是什么青楼的歌姬、舞娘。众位兄弟不要误会。”
王向拿着杯酒摇晃，走到我们身边，眼里跋扈万分，“朋友？！前些时候还有人传弟弟有断袖之癖，曾为了一个东宫下人，差点连命都丢了。吓得哥哥们四处寻医问药，想要给你医治。不料，今日便带一个女子来赴宴，这不是打破了那些莫须有的传言嘛！以后谁也不可胡说八道。我们莽弟妻子刚生下一对婴孩儿，这才几日，身侧就又出现了另一位美人，哪个断袖之人身边会有这么多漂亮姑娘陪伴左右？”
他压着笑意挖苦着王莽，旁边的人也跟着轻蔑道，“就是，我们是世家公子，谁身边不有几十个小妾。王莽只有赐婚的一位妻子，半个侍妾也没纳，这才遭人说了闲话，如今身边也出现了其他女子，不是值得大家欢喜的事情嘛！我们莽弟虽然看不上我们这些纨绔子弟，但毕竟也是男的，美人在怀，哪个男人又能受的住呢！”
他们分明在用我来嘲笑王莽，原来不管王莽身边跟着的是男是女，他们都有理由有借口说出这些难听的话。
我简直火冒三丈，这些话如芒在背，让人无法冷静。
淳于长也走到我们身边，诡异的靠近我道，“姑娘为何蒙着面纱？看姑娘身形袅袅、楚楚动人定是绝色女子，不如将面纱摘下，露出容貌，让我们瞧瞧姑娘的绝色美貌？”
“小女子并无绝色之颜，固才带上面纱，请公子不要为难。
淳于长听了我的话仰头一笑，“姑娘过谦了，王莽身侧从未有过女子，你可是第一个，若不是美貌天仙，又怎会将我们莽弟迷得离了片刻都不行呢？”
他这番语气话语，分明就是在□□王莽。
我感觉到王莽握住我的手越来越紧，知道他心里自然不好受，可他并未反击，只是在为我辩白，“兄长们切勿拿她开玩笑了。”
王向不依不饶，猥琐朝我伸出手掌，“朋友，是哪位是世家女子？听闻姑姑要给你纳妾，莫不是想要提前带出来给我们兄弟看看。”
眼看手就要碰到我的面纱，王莽揽住我的腰身，将我扯到身后护住，脸色阴沉的犹如狂风暴雨来临前的时刻，即将爆发，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怎不知，如今大伙都喜欢和世家女子做朋友了？我还以为各位兄弟还和以前一样沉迷花街柳巷不能自拔。”
这声音，异常熟悉。
我回头，果然是王舜。
他长腿一迈，健步如飞的走到我们身边，对面前的众人抬了抬手，算是行礼打过招呼。
他扭头瞥了我一眼，大眼微微一愣，看我的眼神带着几分探寻。
王舜不算王氏家族内戚，他的家族是王氏分支的一脉，因跟王襄一样从小带兵打仗，也并不与这些世家子弟在一起玩耍。
众人被王舜说的都不言语，他继续道，“你们有时间在这里攀比，不如想些有用的东西，当年大伯离世前重病的时候，只有王莽在前随身侍奉，一连几个月陪在身边，药物都亲口试尝、衣不解带，一连几个月皆是如此。众人谁做得到？王莽当初是被大伯推荐才入朝为官，他凭借的是自己的能力和才学，而不是什么显赫的背景。如今，你们一个个都像个女人在这阴阳怪气，真让人笑话。”
王因作为这群世家子弟的大哥，地位权利都比王舜高一阶，自然不会受王舜的气，立刻反驳道，“笑话？还笑话的过你吗？你爹爹才做了几天大司马就被皇上撤了下来了，如今也不过是个御史大夫，你一个王家支脉，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和我们称兄道弟。”
众人听了这话，士气大涨，嗤笑的看着王舜。
王舜听他这样说自己的爹爹，一下子戳中了他的痛处，声音带着怒火道，“你！”
淳于长站在王因身侧，傲慢的对王莽说，“别以为你那副假惺惺的样子骗了大哥，也能骗我们。你待在大伯家里，表现出那幅孝顺谦卑的样子，让我们看着真是恶心。”
王邑额头微微冒汗，作为主人看着这场闹剧愈演愈烈，起身阻止，帮忙说话，“好了好了，各位弟兄，今日大家来到此处聚会，是为了把酒言欢，别伤了和气。一会儿众人去大殿入席吃酒看舞。今日此舞精妙绝伦，定让大家满意。”
王因也懒得和我们多费口舌，转身便走，只是走的时候还缓缓嘲讽了一句，
“五叔自然花的起钱，能请来绝妙的表演。某个落魄的寒门，带着新认识的姑娘来这儿也想充当世家公子，可别让人笑掉大牙。”
众人嬉笑的跟了上去，渐渐离开我们的视线。
淳于长缓慢的走到我们身边，盯着我的眼笑道，“姑娘，你跟着他，眼睛可得擦亮点。他和我们可不一样，就算都姓王，也不是一个王。”
我深吸一口气，第一次如此讨厌一个男人，笑着轻声回他，“多谢公子提点，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王莽公子，的确和你们有所不同。”
淳于长邪魅一笑，幽幽问道，“哦？姑娘可看出有何不同？”
我掀起眼帘，冷冷的瞧着他狭长的眸道，“他比你们，强上百倍。”
淳于长瞳孔微张，嘴角氤氲出笑意，目光里尽是调侃。
他身边跟着的世家子弟指着我道，“哼，你不过是一个寻常女子，也敢如此不知礼数的和我们说话！”
我抬眸看向他，佯装柔弱弱的问，“那要如何？莫非公子还要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不成？”
我既然一身女装，自然没必要和这群男人硬碰硬。
那人恼羞成怒，上前一步，想要扯掉我的面纱，却被淳于长抬手制止。
他笑着对王莽说，“宴会快开始了，别让五叔久等，他小时候就最喜欢你了，早点过去。”
王莽幽幽看了他一眼，在他转过身离开的瞬间，瞳孔变暗。
王舜和我们一同朝舞宴大殿走去，他目光时不时朝我看来，对我的身份有所好奇。不过也难怪他会如此，一向不近女色的王莽突然带一个陌生女子来赴家宴，的确足以让他奇怪。
王莽虽然在兄弟间不受待见，但毕竟入朝为官，还在东宫住着，座位安排的很靠前。除了长辈外，紧挨着淳于长和王因、王向。
而王舜则稍微距离我们远一些。
我们入席后，王商和长子王邑分别简单的对宾客说了几句客气话，便挥手招来歌姬，让宴会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歌姬、舞娘纷纷上场，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上纵情歌舞，众人开始把酒言欢，传杯弄盏。
觥筹交错间，看似祥和的景象中却暗藏杀机。这群人表面上推心置腹、言无不尽，实际上各个居心叵测、笑里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