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关·雪山冰川（七）
“问了周公。”
迎着凌苋审视的目光，姜凛单手抵着身后的窗，身形松散，语气半真半假，“古地球时期，唯心主义学派将周公作为神的代名词，昨天在祭坛的时候我向周公祈祷……”
凌苋冷哼一声，冲他抬了一下手，是一个典型不耐的制止动作。
不用听就知道是鬼扯。
看出他避而不答的态度，凌苋知道追问不出什么，只是扫了姜凛一眼，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警告道：“我不介意做单人任务，你要是再搞小动作扣分，我就……”
“是，是。保证好好做任务。”姜凛打了个寒噤，配合地举手投降，迅速转移话题，“找我什么事，是关于药水的？”
凌苋的眉心拧起，并没有提药水，而是问：“陈桢的死，你有什么想法？”
姜凛摇头：“离得远，没看见。你怀疑他的死有问题？”
凌苋点头，“我怀疑他是被人推出去的。那个方向，像是……”
她语气冷漠，把墨镜女的口头威胁转达了一遍。
姜凛若有所思：“有可能。她的’能力‘是透视，对于王来说没什么价值，因此急着清理其他潜在威胁，也说得过去。但是……这种挑衅似乎太不明智了。”
“她威胁不到我。”凌苋淡淡地说，“我只是提醒你提高警惕，你什么‘能力’也没有，看着最像好欺负的小白脸。”
“好欺负的小白脸”无言片刻，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得到这样的称呼。
姜凛自行消化了一下这个称呼，问：“现在还有两天时间，你的打算是？”
凌苋没有直接回答。
她反问：“你对于古地球时期的历史这么感兴趣，应该听说过‘堂·吉诃德悖论’吧？”
——死囚在死前，如果说了真话，国王就会砍掉他的头；如果说了假话，国王就会把他绞死。
这似乎是一个必死无疑的死局，然而有一个死囚说：“我将会被绞死”。
国王左右为难，如果施以砍头，他说得就应该是真话，与他说的“绞死”违背；如果施以绞死，他就应该说了假话，与他说的“绞死”相违。国王最后只好把他放走了。
现在他们的处境其实和死囚无比相似。
由于王的眼泪不够真诚，他们永远无法成功配出起死回生的药水，也就无法实现王的心愿，难逃一死。
然而即使药水成功配出来，真的实现了王的愿望，参考通灵的下场，很可能也会被王用完即杀。
姜凛眼里带着点兴致，终于站直了：“你是说，王的愿望只是个壳子，而我们要像那个成功逃脱死刑的死囚一样，找出真正的破局点？”
.
甩开墨镜女的“透视”是第一件难事。
凌苋原本已经有了计划，然而次日早上，墨镜女出现在餐桌时，竟然没有戴那个具有透视功能的墨镜。
墨镜女的脸色非常差，像是一宿未眠，阴着脸用力捏着刀叉切牛排。
察觉到了凌苋的视线，她转头瞪了一眼凌苋，怒气冲冲地说：“只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我看你两天后怎么办。”
有想法，但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的凌苋：？
“有妄想症就去治。”反正墨镜女的潜在威胁已经没有了，凌苋索性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桌子对面，姜凛正很感兴趣般地和低头大口吃饭的赵三愚搭话：“哥们，你……”
他话还没说完，赵三愚就头也不抬地冲他摆手，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别问那么多，能吃一顿吃一顿。”
姜凛嘴角挂着笑：“别误会，没想套你话。只是想请你帮我把右手边的蛋糕递过来，我离着远拿不到。”
赵三愚不耐烦地白他一眼，抬手把盘子拿了过来。
姜凛接过，眼神自然地从他的手上划过。
——看到赵三愚的两只手上都没戴戒指，也没有手表，一切会反光的东西都没有。
姜凛捋平嘴角的笑，不动声色地道了句谢。
.
藏书区。
凌苋手里什么书也没拿，只是沿着一排排书架踱步沉思。
大致捋清思路后，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发现自己走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书架上摆着的书是成长故事一类的鸡汤书。
凌苋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眼前的书名，忽然在某一本上顿住了。
一本书名是《Keep a good mood》的书，被人用笔把“mood”改成了“doom”，一下从“保持好心情”的心灵鸡汤书变成了一本“保持厄运”的黑暗惊悚书。
她伸手把这本书拿下来。
这本书里面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特点，和原本的书名一样，写了一堆无用的鸡汤。然而它的特殊之处在于每隔几页，侧边的空白处就写了一点潦草的小字，像是无人关心的注脚：
【要疯了，这个藏书区这么多书，我通宵看了好久，还是连一点关于复活药水的配方都没找到。还‘Keep a good mood’呢，倒过来变成‘doom’还差不多。再不倾诉点什么，我就真的要被逼疯了。不知道能不能在书里写字……】
【无所谓了，反正随时都有可能死】
字的主人像是之前进这一关的人留下来的，看得出精神也在崩溃的边缘。
凌苋垂着眼往后翻。
【我来这儿两天了，每一天都有人死。不是被王利用完杀掉，就是被其他人害死……不知道这本书会不会被以后进来做任务的其他人看到……希望不会有人再进这种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死局里了。】
【第二天，今天最小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被害了。她明明什么威胁都没有，到底为什么有人要杀她？？杀人又不会加分？？？】
【第三天。我知道为什么了，他想把所有人都杀掉……这很可能是破局点。我早该知道的，自从在小木屋里，两个人里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明白的，这一关里只有最终活下来的那个人才能出去……】
【第四天。我竟然还活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复杂了……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活下来的？】
【让我理一理……今天是化冰期的第一天，王带我们下山，命令我们复活他的军队。理论上没人能做到这一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个人刚把药水倒进冰川上，里面的白骨就真的开始动了。】
【ps：哈哈……如果真的有人在后面看到了我留下来的话，大概会以为我疯了吧。】
可能是被逼得精神有点不正常，注脚的主人的字迹更加潦草，字越写越小，密密麻麻地堆在书页的角落里。
【白骨并没有长出□□，或者活过来，但是零零散散地拼接了起来，从散乱的骨头变成了人的形状……】
【然后成千上万的白骨就这样摇晃着解冻了，从汪洋上漂过来，拿着石头、冰凌，还有尖锐的骨头之类的东西，冲着我们这些真人杀了过来。】
【当时真的吓死我了，我靠。我拔腿就往山上跑。那些骷髅可能是因为刚组装起来，跑得不是很快，追不上我。】
【但是奇怪的是……很多人和发呆一样愣在了原地，跟看到了什么求而不得的东西一样，边笑边对着那些挥舞着武器的骷髅张开了双臂。】
【真的太他妈诡异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回头就看到很多人被骷髅手中的武器刺穿了喉咙，接二连三地倒下了。】
【哦，最关键的事情忘记写了。】
【如果真的有后来者看到我写的东西……】
省略号后面，没有任何东西，而是写了一串相互隔开的数字。
凌苋将数字当做页码，试着翻开书，发现那几页上有几个字被同样颜色的笔迹圈出来了。
按顺序重新拼在一起，这句话是……
【记住，王是杀不死的。】
凌苋盯着这句话看了片刻，微微挑了一下眉。
她对此持怀疑态度，但还是继续往下翻。
【还好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来之前，我听说基低斯城的雇佣兵里有很厉害的人物，我想尽办法和榜上排名靠前的大佬一起进了这关。还好大佬人品不错，不愿意选择害人的路，坚信还有第二个破局点。】
【我不知道为什么，大佬坚信把王杀死就能够过这一关。】
【在骷髅“复活”的时候，不受影响的只有少数几个人，我和大佬也算在里面。只不过我在忙着抱头鼠窜，大佬不愧是大佬，趁乱一刀劈向了王。】
【我亲眼看到王的头颅落地了，真的。但是下一秒，王的头又长了出来，还搁那咯咯地笑。】
【……】
【算了，以我的脑子，我什么也理不出来，反复回忆还只会让自己更痛苦。睡了。】
看到这里，凌苋已经获得了很多可信度存疑的新信息。她正要把书合上，一阵风吹来，自动把书往后翻了几页，下一页的空白边上又出现了潦草狂放的字迹。
……还没写完，这个字迹的主人是话痨吧。
【不行，躺了两小时还是睡不着。我坐了起来，想继续写点什么。反正这本书我都拿回房间了。】
凌苋按耐住不耐烦的情绪，一目十行地掠过一些【死了好多人我好难受】【我真是废物】【不知道大佬能不能找到破局点】等发泄情绪情绪废话。
字迹主人可能有点深夜忧郁症，在这本书上放肆地发了五页的疯，才终于留下一句话作为第四天的收尾：
【天亮了，一夜未睡。不管了，活一天就吃一天饭，我去吃早饭了，希望今天餐厅的水还是甜的。我有提到过这个任务唯一一个好处就是饭好吃吗？水也很好喝。侍女解释水都是从山下的洋流中过滤净化的，这就是这水这么甘甜清冽的原因吧？哎，苦中作乐地想想吧，至少活着的时候待遇还不错。】
……水，洋流，过滤？
凌苋原本就习惯靠营养剂活着，对任务里不明成分的食物更是抱有极大警惕。
自第一天到这里，她一口都没碰过餐厅的水和食物，只喝过确认安全的烈酒，靠隔天注射一管从采购区买的营养剂撑下去。
她盯着那句【从山下的洋流中过滤净化的】，很想问问字迹的主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上一页还在说白骨沿着洋流漂过来，下一秒还赶着去喝“甘甜清冽的水”？
她心里已经直觉字迹的主人结局不会太好，无声地叹了口气，放轻动作，往后翻页。
迎着凌苋审视的目光，姜凛单手抵着身后的窗，身形松散，语气半真半假，“古地球时期，唯心主义学派将周公作为神的代名词，昨天在祭坛的时候我向周公祈祷……”
凌苋冷哼一声，冲他抬了一下手，是一个典型不耐的制止动作。
不用听就知道是鬼扯。
看出他避而不答的态度，凌苋知道追问不出什么，只是扫了姜凛一眼，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警告道：“我不介意做单人任务，你要是再搞小动作扣分，我就……”
“是，是。保证好好做任务。”姜凛打了个寒噤，配合地举手投降，迅速转移话题，“找我什么事，是关于药水的？”
凌苋的眉心拧起，并没有提药水，而是问：“陈桢的死，你有什么想法？”
姜凛摇头：“离得远，没看见。你怀疑他的死有问题？”
凌苋点头，“我怀疑他是被人推出去的。那个方向，像是……”
她语气冷漠，把墨镜女的口头威胁转达了一遍。
姜凛若有所思：“有可能。她的’能力‘是透视，对于王来说没什么价值，因此急着清理其他潜在威胁，也说得过去。但是……这种挑衅似乎太不明智了。”
“她威胁不到我。”凌苋淡淡地说，“我只是提醒你提高警惕，你什么‘能力’也没有，看着最像好欺负的小白脸。”
“好欺负的小白脸”无言片刻，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得到这样的称呼。
姜凛自行消化了一下这个称呼，问：“现在还有两天时间，你的打算是？”
凌苋没有直接回答。
她反问：“你对于古地球时期的历史这么感兴趣，应该听说过‘堂·吉诃德悖论’吧？”
——死囚在死前，如果说了真话，国王就会砍掉他的头；如果说了假话，国王就会把他绞死。
这似乎是一个必死无疑的死局，然而有一个死囚说：“我将会被绞死”。
国王左右为难，如果施以砍头，他说得就应该是真话，与他说的“绞死”违背；如果施以绞死，他就应该说了假话，与他说的“绞死”相违。国王最后只好把他放走了。
现在他们的处境其实和死囚无比相似。
由于王的眼泪不够真诚，他们永远无法成功配出起死回生的药水，也就无法实现王的心愿，难逃一死。
然而即使药水成功配出来，真的实现了王的愿望，参考通灵的下场，很可能也会被王用完即杀。
姜凛眼里带着点兴致，终于站直了：“你是说，王的愿望只是个壳子，而我们要像那个成功逃脱死刑的死囚一样，找出真正的破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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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开墨镜女的“透视”是第一件难事。
凌苋原本已经有了计划，然而次日早上，墨镜女出现在餐桌时，竟然没有戴那个具有透视功能的墨镜。
墨镜女的脸色非常差，像是一宿未眠，阴着脸用力捏着刀叉切牛排。
察觉到了凌苋的视线，她转头瞪了一眼凌苋，怒气冲冲地说：“只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我看你两天后怎么办。”
有想法，但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的凌苋：？
“有妄想症就去治。”反正墨镜女的潜在威胁已经没有了，凌苋索性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桌子对面，姜凛正很感兴趣般地和低头大口吃饭的赵三愚搭话：“哥们，你……”
他话还没说完，赵三愚就头也不抬地冲他摆手，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别问那么多，能吃一顿吃一顿。”
姜凛嘴角挂着笑：“别误会，没想套你话。只是想请你帮我把右手边的蛋糕递过来，我离着远拿不到。”
赵三愚不耐烦地白他一眼，抬手把盘子拿了过来。
姜凛接过，眼神自然地从他的手上划过。
——看到赵三愚的两只手上都没戴戒指，也没有手表，一切会反光的东西都没有。
姜凛捋平嘴角的笑，不动声色地道了句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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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区。
凌苋手里什么书也没拿，只是沿着一排排书架踱步沉思。
大致捋清思路后，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发现自己走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书架上摆着的书是成长故事一类的鸡汤书。
凌苋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眼前的书名，忽然在某一本上顿住了。
一本书名是《Keep a good mood》的书，被人用笔把“mood”改成了“doom”，一下从“保持好心情”的心灵鸡汤书变成了一本“保持厄运”的黑暗惊悚书。
她伸手把这本书拿下来。
这本书里面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特点，和原本的书名一样，写了一堆无用的鸡汤。然而它的特殊之处在于每隔几页，侧边的空白处就写了一点潦草的小字，像是无人关心的注脚：
【要疯了，这个藏书区这么多书，我通宵看了好久，还是连一点关于复活药水的配方都没找到。还‘Keep a good mood’呢，倒过来变成‘doom’还差不多。再不倾诉点什么，我就真的要被逼疯了。不知道能不能在书里写字……】
【无所谓了，反正随时都有可能死】
字的主人像是之前进这一关的人留下来的，看得出精神也在崩溃的边缘。
凌苋垂着眼往后翻。
【我来这儿两天了，每一天都有人死。不是被王利用完杀掉，就是被其他人害死……不知道这本书会不会被以后进来做任务的其他人看到……希望不会有人再进这种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死局里了。】
【第二天，今天最小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被害了。她明明什么威胁都没有，到底为什么有人要杀她？？杀人又不会加分？？？】
【第三天。我知道为什么了，他想把所有人都杀掉……这很可能是破局点。我早该知道的，自从在小木屋里，两个人里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明白的，这一关里只有最终活下来的那个人才能出去……】
【第四天。我竟然还活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复杂了……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活下来的？】
【让我理一理……今天是化冰期的第一天，王带我们下山，命令我们复活他的军队。理论上没人能做到这一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个人刚把药水倒进冰川上，里面的白骨就真的开始动了。】
【ps：哈哈……如果真的有人在后面看到了我留下来的话，大概会以为我疯了吧。】
可能是被逼得精神有点不正常，注脚的主人的字迹更加潦草，字越写越小，密密麻麻地堆在书页的角落里。
【白骨并没有长出□□，或者活过来，但是零零散散地拼接了起来，从散乱的骨头变成了人的形状……】
【然后成千上万的白骨就这样摇晃着解冻了，从汪洋上漂过来，拿着石头、冰凌，还有尖锐的骨头之类的东西，冲着我们这些真人杀了过来。】
【当时真的吓死我了，我靠。我拔腿就往山上跑。那些骷髅可能是因为刚组装起来，跑得不是很快，追不上我。】
【但是奇怪的是……很多人和发呆一样愣在了原地，跟看到了什么求而不得的东西一样，边笑边对着那些挥舞着武器的骷髅张开了双臂。】
【真的太他妈诡异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回头就看到很多人被骷髅手中的武器刺穿了喉咙，接二连三地倒下了。】
【哦，最关键的事情忘记写了。】
【如果真的有后来者看到我写的东西……】
省略号后面，没有任何东西，而是写了一串相互隔开的数字。
凌苋将数字当做页码，试着翻开书，发现那几页上有几个字被同样颜色的笔迹圈出来了。
按顺序重新拼在一起，这句话是……
【记住，王是杀不死的。】
凌苋盯着这句话看了片刻，微微挑了一下眉。
她对此持怀疑态度，但还是继续往下翻。
【还好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来之前，我听说基低斯城的雇佣兵里有很厉害的人物，我想尽办法和榜上排名靠前的大佬一起进了这关。还好大佬人品不错，不愿意选择害人的路，坚信还有第二个破局点。】
【我不知道为什么，大佬坚信把王杀死就能够过这一关。】
【在骷髅“复活”的时候，不受影响的只有少数几个人，我和大佬也算在里面。只不过我在忙着抱头鼠窜，大佬不愧是大佬，趁乱一刀劈向了王。】
【我亲眼看到王的头颅落地了，真的。但是下一秒，王的头又长了出来，还搁那咯咯地笑。】
【……】
【算了，以我的脑子，我什么也理不出来，反复回忆还只会让自己更痛苦。睡了。】
看到这里，凌苋已经获得了很多可信度存疑的新信息。她正要把书合上，一阵风吹来，自动把书往后翻了几页，下一页的空白边上又出现了潦草狂放的字迹。
……还没写完，这个字迹的主人是话痨吧。
【不行，躺了两小时还是睡不着。我坐了起来，想继续写点什么。反正这本书我都拿回房间了。】
凌苋按耐住不耐烦的情绪，一目十行地掠过一些【死了好多人我好难受】【我真是废物】【不知道大佬能不能找到破局点】等发泄情绪情绪废话。
字迹主人可能有点深夜忧郁症，在这本书上放肆地发了五页的疯，才终于留下一句话作为第四天的收尾：
【天亮了，一夜未睡。不管了，活一天就吃一天饭，我去吃早饭了，希望今天餐厅的水还是甜的。我有提到过这个任务唯一一个好处就是饭好吃吗？水也很好喝。侍女解释水都是从山下的洋流中过滤净化的，这就是这水这么甘甜清冽的原因吧？哎，苦中作乐地想想吧，至少活着的时候待遇还不错。】
……水，洋流，过滤？
凌苋原本就习惯靠营养剂活着，对任务里不明成分的食物更是抱有极大警惕。
自第一天到这里，她一口都没碰过餐厅的水和食物，只喝过确认安全的烈酒，靠隔天注射一管从采购区买的营养剂撑下去。
她盯着那句【从山下的洋流中过滤净化的】，很想问问字迹的主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上一页还在说白骨沿着洋流漂过来，下一秒还赶着去喝“甘甜清冽的水”？
她心里已经直觉字迹的主人结局不会太好，无声地叹了口气，放轻动作，往后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