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再次陷入安静。

    这一次翟翊尘先开口:“这么晚了,该做饭了,你,”

    想到下午的反应,翟翊尘神色古怪了下,不知道怎么开口。

    捕捉到他的神色,江骆平静地看着她:“我不饿,不用做我的。”

    翟翊尘瞬间有了一种大开眼界的惊异:一天没吃饭还不饿。

    “你,你先躺着吧,我下去做饭了,有什么事情你叫我。小曦也在外面。”

    人走后,江骆又躺了五分钟,然后抓着床沿缓缓坐起来。

    感受到一股暖流的同时,一丝丝刺痛感从小腹蔓延全身,江骆皱着眉不自觉地抓着被子轻嘶了声,缓了一会儿,两条腿一条一条地下地,抓着床头柜在床边缓了会儿。

    然后抬眼便看到桌子上放的塑料袋,扒开看了看,各种长度的卫生巾,安睡裤,卫生纸,还有小垫子,暖宫贴,暖宝宝,阿胶口服液,鹿茸膏,玫瑰红糖,艾草花椒泡脚包,各种面包饼干,应有尽有。

    神色顿了顿,看不出来什么心情。

    接着起身拿了两样,扶着床沿一步一步往卫生间走。

    等江骆在厕所待了快半个小时出来,翟翊尘已经站在床边,还有旁边的,泡脚桶。

    江骆还扶着卫生间的看,看了看翟翊尘,又看了看泡脚桶,眼神呆滞了两秒,又看向了翟翊尘。

    接收到目光,翟翊尘解释:“小姨说你这样是气血不畅,泡泡脚对你身体好,驱寒,也促进血液循环。”

    一脸认真。

    额,生理期,血液循环。

    江骆动了动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哦了声。

    “装过水,插电也有一会儿了,你试着泡吧,我先出去了。”便带上了门。

    江骆走到床边,看着脚边的泡脚桶,干裂的嘴角扬了扬,心里默默想着:

    他可真是个好人啊!

    看着显示的温度,江骆试着把脚放了进去,没一会儿,额头,后背都开始发汗,全身都暖洋洋的,腹部仅有的一丝丝痛感仿佛也被驱散的一干二净。

    还剩两分钟,传来敲门声。

    “江骆姐,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可能确实是感觉舒服了,江骆此刻声音里带了些轻快。

    见人坐着,程翊曦把门轻轻关上,再次羞涩地叫了声江骆姐。

    “我哥在洗碗,让我问问,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给你做。”

    看着程翊曦小心翼翼的动作,江骆朝她笑了笑,似乎在安抚:“我现在不饿,不用让你哥麻烦了。”

    程翊曦张大了嘴巴:“我哥说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没事,我没胃口。”

    “那好吧,你要是想吃了,你叫他。”

    “谢谢!”

    对上此刻略带水气又满是真诚的眼睛,程翊曦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漂亮又有礼貌的小姐姐,谁不爱!

    她现在狂恨自己不是个男生。

    听她哥说江骆醒了,她就一直想进来,但她哥拦着,怕她吵到江骆。

    也是。

    放长线钓大鱼。

    “姐姐,我先不打扰你休息了,你有什么事就叫我。”程翊曦装出一副娴静体贴的模样,往外走。

    “谢谢你,还有你哥。”

    等翟翊尘收拾好厨房,进行第n轮询问时,江骆正准备去洗澡。

    瞧见她手里的衣服,然后看着她的眼,再扫回去。

    触及盲区,神情满是不确定和惊讶:“你,你能洗澡吗?”

    江骆坚定的一个字:“能。”

    翟翊尘再次神色古怪地挠了挠头,“那,那你去吧!我上楼了,你晚上要是还是感觉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江骆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莫名想笑,还好憋住了。

    晚上十点半,翟翊尘辗转反侧睡不着,下楼热牛奶。

    想顺便问问江骆还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敲了敲。

    感觉不对劲。

    身上热意逼人,比下午更盛。

    看着通红的脸,“还发烧?”

    似有似无的嗯了声。

    “发烧不是生理期引起的?”

    这一阵江骆实在难受,说了实话:“之前没有过。”

    “我带你去医院。”翟翊尘放下杯子,语气非常的坚定。

    过了呕吐的劲,江骆感觉好点了,语气也没那么厌烦:“你去睡觉吧,我不想去,过会儿就好了。”

    翟翊尘直截了当拒绝:“不行,”随后语气又柔了些,“发烧不是小事,下午是我大意没问清楚情况,但我感觉你应该烧的挺严重的。”

    刚刚忘记买体温计了,他也不好伸手去摸头,但她脸色红的吓人。

    脑子忽然蹦出她下午的呕吐反应,觉得她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有点生气,语气不自觉的沾染了严厉:“你真吃药了?”

    江骆也好长时间没有发烧了,像平时一样,就当做普通的感冒,扛扛就过去了。

    但现在越来越热,四肢无力,喉咙发干,感觉天花板都在转。

    头往被子下面凑了些,不说话。

    翟翊尘意识到,“对不起,我语气有点重。生病就去医院,别糟蹋自己身体,不然难受的还是自己。”

    说完,见她依旧没反应,一根手指往下勾了勾被子,温和:“能起来吗?”

    身体太热了,一身的坚强都融化了。

    始料未及的温柔关切,江骆霎时红了眼,但身上的热意连眼泪都盛不下,还没出来就蒸发了,心里莫名的委屈藏不住,吞了吞苦干的黏稠唾液,低低的:“对不起,白天我没力气,起不来,没办法找药吃。刚刚感觉好点了,也没吃。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怕给你添麻烦。

    可好像还是要给你添麻烦。

    听到原因,翟翊尘呼吸一滞,心脏刺痛:“我带你去医院。”

    “我出去,你把衣服穿好,行吗?”

    江骆点了点头:“谢谢。”

    一出房门,翟翊尘直奔楼上,狂敲程翊曦的门。

    家里还有一个不敢一个人在家的程翊曦。

    这个点,人还没睡,开门也快。

    “小曦,江骆现在又发烧了,我要带她去医院,你跟我一块去。”

    语速快,语气急切。

    “好,我换个衣服。”

    江骆昏昏沉沉耷拉着放在翟翊尘肩上,鼻息若有若无的喷在脖子处,两条胳膊越过肩膀垂在肩后,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浑身软绵绵的。

    两个火热的身体之间,一个是烧的,另一个是热的。

    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迄今为止,两个人最近的距离。

    翟翊尘心急。

    他不知道上午烧了多长时间了,在家又耽误了一下午,刚刚出门的时候感觉她有昏睡过去的趋势,抗着大步跑了起来。

    “你,你,慢点,颠,颠的,我,我头,疼。”江骆被晃的更晕了,头一钝一钝的痛,肚子也像是被针扎一样一点一点的刺着。

    无意识地凑过去抱他,想找个稳定点。

    “好好,我慢点。”说着,放慢了步速,但迈的步子更大。

    在后面拎着东西的程翊曦一路都在小跑着。

    还没到医院,江骆就烧昏了过去。

    气喘吁吁的翟翊尘火烧火燎的站在稍远的一旁伸着头瞧看床上的人的状态,床边几个护士来来回回的检查,打针,输液。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翟翊尘还是忍不住叮嘱:“麻烦轻点。”

    有一个四十多岁的护士看着昏迷发软的江骆,又睨了眼旁边伸着头看起来很焦急的翟翊尘,母性大发,嘟囔了几句:“不知道男朋友怎么当的,小姑娘烧到三十九度多,再晚点,人都没了。”说完,没好气的拿着注射器出去了。

    翟翊尘脸上的愧色更重,“不好意思。”

    “检查结果到明天早上才能出来,你先看着她输液。”小护士把病历给他,又贴心叮嘱:“张姐说话比较直,你别往心里去,不过病人温度确实太高了,下次注意点。”

    翟翊尘双手接过:“谢谢,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护士走后,病房只剩下两个人。

    翟翊尘走近,压抑着翻涌的情绪,缓缓扣上床边白皙因发烧透着绯红的小手,捧着:“对不起。”

    刚刚怕碍事坐在走廊的程翊曦见护士前脚出去,后脚便走进来。看到因愧疚担心而有些紧绷的翟翊尘,心里也不太好受,闷闷地叫了声哥。

    “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然的话,你就只用照顾江骆姐一个人都可以了,不用这么累了。

    程翊曦眼眶红红的,“要不我现在去外公家?这样你晚上还有地方睡。”

    病房里只有一张陪护床。

    翟翊尘把她往身边拉了拉,“想什么呢?你来是帮我忙的,姐姐跟我是异性,去卫生间什么的都不方便,你还可以搀扶一下。不然我叫你来干什么?”然后调侃道:“还哭鼻子?等会姐姐醒了,你不觉得羞啊?”

    “哥。”程翊曦撒娇似的叫了声。

    “你先睡,等姐姐醒了我叫你。乖。”

    接着,翟翊尘一直握着床上人的手坐在床边,不时看看吊瓶。

    半个多小时后,退烧针发挥作用,江骆开始发热出汗,无意识的扭动,翟翊尘一边抓着手臂防止走针,一边俯身帮她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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