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夏林儿又换上了一身夜行衣。

    她找了整整一天,连司城歧风的一个影子也没找到。她去询问的那些人,似乎都对司城歧风的突然消失习以为常,认为这登徒子一定又躲在哪里寻欢作乐,但心底的不安告诉她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司城歧风说过,司城圣山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派人监视他,他把钊天秦灭口,司城圣山不可能毫无知觉。况且,司城歧风不会对她院中的红绸带不予理睬,此时的司城歧风十之八九已经被司城圣山控制。

    他会被弄到哪里?此时此刻正在经受什么?

    穿好夜行衣,夏林儿又蒙上面巾,潜出了清灵阁:既然明里找不到,那就暗里去司城宗宅碰碰运气。

    钊天秦遇害,司城剑宗中多半猜测是浔山那伙山贼的余党所为,因而夜间城里也有不少剑宗弟子巡视,排查可疑之人。

    夏林儿很快意识到自己真是作了一身非常不合时宜的装扮。好在经过这些日子苦练,她的轻功造诣也精进不少,况且她平日是都在脚踝上扣着银环练功,此时除去银环,步法愈加轻灵,避开剑宗弟子并不费力。路过一处墙头时,她看到一名剑宗弟子正对着墙角解手。

    夏林儿皱皱眉头,正想开溜,忽然认出这是白天在剑宗门口见过的鲁刚。

    据说浔山的那伙山贼中有一名女贼漏网,而这鲁刚也曾随着钊天秦去往浔山剿匪。

    夏林儿顿时计上心来:司城圣山藏得那样深,岂会把司城歧风关押在自家宅院?就算她能顺利潜进司城宗宅,显然也不会有收获。

    何不变换思路?就像行剑出招,变通是一个克敌制胜的法门。

    司城歧风,你可得撑住了。

    她藏身到墙后,深吸一口气,听那鲁刚抖一抖身子,然后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鲁刚能在一众剑宗弟子中脱颖而出,身手必然不会弱,夏林儿不知道自己能有几成胜算,毕竟她整日只是躲在家里自行练功,很难评估成效。

    而且,钊天秦遇害,剑宗弟子必然警醒,没道理单独行动,附近必然有其他剑宗弟子,或许就在前面那个转角也未为可知。

    她一旦出手,就极有可能面对被包围的局面。

    然而,畏手畏脚做不成事,她已经躲得够久了,再躲,司城歧风就要赔进去了。

    墙那侧的脚步声清晰可辨,几乎如眼见一般,耳目通达,看来内力也提升不少。夏林儿候准时机,在即将与鲁刚四目相接之时拔剑抢攻。

    鲁刚确实警觉,立刻举剑格挡,大喝一声:“什么人!”

    夏林儿回句“报仇雪恨之人”,牢握先招优势,竟出乎意料地压得鲁刚几乎招架不住。

    这时,前方、后方的街角都有剑宗弟子赶来。夏林儿当即施展轻身撤退。身后有几人追了上来,夏林儿回头看一眼,立刻心凉了半截。

    司城业成也在,她怕是走不脱了。

    夏林儿一路狂奔,身后的追逐者一路呼喝,大叫着“女贼莫走!”,于是剑宗弟子们四面八方地涌过来。夏林儿沿途左避右闪,又几番用剑逼退突然从角落里蹿出来的拦截者。

    剑宗弟子越聚越多,这样下去被逮住只是迟早的事。倘若被识破身份,她尚有说辞替自己开脱,但解救司城歧风的计划就泡汤了。

    前方一个灯火通明的楼阁这时映入眼帘,在笼着夜色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热闹,是春来院。

    夏林儿一眼望见春来院一个黑着灯的窗户,不管三七二十一,撞了进去。

    房间里没人,夏林儿随手在衣架上扯了件艳丽的长裙披在身上,快速从房门离开。她用丝巾兜住头脸,穿梭在一片东倒西歪嘻嘻哈哈的男男女女中,趁没人注意钻进一间房里。

    房里一男一女正衣衫不整地亲热,夏林儿闭上眼,冲上去一人一记手刀,将这对鸳鸯双双劈晕。

    她把女子藏进被窝,这女子个头甚小,往被子底下一塞就彻底不见了踪影。她把男子也扔在床上,然后打翻桌上的酒壶。房间里一股酒气立刻弥漫开来。

    -

    司城业成看那蒙面女子躲进春来院,当即安排弟子们守住四面出口,然后带着鲁刚、常圆和其余弟子闯进春来院。

    花妈妈一眼就看到这群气势汹汹的剑宗弟子,紧接着便看到了为首的司城业成。

    哎哟,事情闹大了。

    她赶紧满脸堆笑地迎过去,满嘴说:“哎哟,司城大少爷啊,这大晚上怎么劳动您几位爷了?二少爷他不在呀!二少爷改好啦,好久没来过了!”

    “我不找他,”司城业成说,“你们这里混入了女贼,让所有姑娘穿好衣服,聚到大堂里来。”

    女贼?花妈妈想,我们这里哪个不是顶呱呱的偷汉贼?还让姑娘穿衣服,真是笑话,生意还做不做了?

    “大少爷您网开一面,”花妈妈赔笑道,“客人们正玩在兴头上呢,哪个不是金主?奴家都得罪不起呀。再说,我们这儿怎么会有女贼呢?只有温柔可人的妙女子。”

    司城业成阴下了脸,道:“如果你今天还想做生意,就赶紧照做。”

    花妈妈打了个寒噤,心想这司城大少爷和他那个冤家弟弟真是完全不一样。

    她又看了看司城业成身后黑着脸的鲁刚和其他几个板着面孔的剑宗弟子,这才想起这几日司城宗主的二弟子遇害的事情,明白事关重大,今日是糊弄不过去了。

    她赶紧着人传话,让姑娘们都聚进大堂,又在大堂中央辟出一张桌子,安排院里最红的舞妓在桌上起舞。姑娘们很快携着一位位客人聚进了大堂。

    司城业成也不由得心生几分佩服,问:“这些全是你们院里的姑娘?”

    “瞧您说的,”花妈妈答,“还能有别家院的姑娘不成?”

    司城业成望望楼上一间间房,道:“随我楼上看看。”

    花妈妈心知拗不过,只得随着司城业成和鲁刚几人上楼一间间搜查房间。

    房间多数都已清空,偶尔几间房里还有客人和姑娘正柔情蜜意的,也被花妈妈一张笑脸一壶好酒安抚下来。

    几人又来到一间房前,这房门却怎么也敲不开,花妈妈喊了好几嗓子,也不见里面有人应声。剑宗弟子们顿时警觉。

    鲁刚抬起一脚就把房门踹开了。

    “哎哟哎哟,”花妈妈心疼地直叫嚷,“公子轻脚,奴家这门不禁这样踹哟!”

    几人跳进房门,就闻到房里一股浓烈的酒气,一男一女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男的袒胸露乳,女的朝里侧着,散着乌黑秀发,裸着香肩美背。

    花妈妈看几个剑宗弟子眼睛都直了,心里很是不痛快。

    这些名家门下也是一样的臭男人,她想,一个子儿也不花就想占我姑娘便宜。

    “他们吃醉了,”花妈妈张开双臂挡在床前,“公子们都看到了,快出去罢。”

    司城业成使个眼色,一个剑宗弟子将房间各个角落搜查了一遭。

    “没有吧,”花妈妈说,“可以出去了吧。”

    几人这才走出房门,花妈妈赶紧把门合上。

    “等一下,”鲁刚忽然说,“那床上的是你院里的姑娘吗?”

    “这还能有假?”花妈妈说。

    “不看看脸你怎么知道?”

    “我家的姑娘,我就算只瞅个脚趾头我也认得出来,干嘛非得看脸?”

    “你去看一眼。”鲁刚坚持道。

    花妈妈只得嘟嘟囔囔地重新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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