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府尹的脸色立刻变了,他话锋一转:“这两人先下狱,具体的刑罚待本官细细思考后再行判决。”

    孙生和他爹对视一眼,面露喜色。有人出手了,他们有救了。

    楚白芷看着这个,明白这是益生堂有后台,她回去后想要找人帮忙查益生堂的靠山,此时她才发现除了顾星,她没有其他可用的人选。

    她想找顾星帮忙,但是顾星之前都是单向联系她,她也不知道要如何找到顾星。

    幸好楚言启在翰林院有个交好的朋友,叫崔逢青,家里有人在京府尹任职,他透出消息,益生堂有人在保,但是也不算什么大势力,他们家也可以帮忙打个招呼,让京府尹按律法判刑。

    最终,益生堂关门大吉,孙生和掌柜的两人被罚杖刑,每人三十棍,还要赔偿所有买了假药病人三倍药金。身体好的成年男子三十棍都要去了半条命,掌柜的受了刑直接晕了。那个孙生倒还是有劲,挨打还嚷嚷着不会放过程芸。

    孙生说话脏得让行刑的衙役都气得很。原本衙役是按照正常力度来打,听见他的污言秽语忍不住加重力度,打得孙生终于消停了。

    益生堂关门后,整条街就只有楚氏医馆一家中型医馆,她家的生意比之前更好了。楚白芷就把之前的捆绑营销撤下了,她现在不需要通过这个手段来提高知名度。只需要稳扎稳打,服务好现在的顾客,她们家医馆再上一层楼是轻轻松松。

    顾星在益生堂关门后来到楚氏医馆找她,告诉她益生堂那些人的处境。那家人生活受到了很多磨难,卖菜的小贩会给不新鲜的菜,街坊邻居避他们如蛇蝎。也没有人来找他们看病,大家都害怕小病变大病,甚至治没了。

    他们家在京城待不下去,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临行前,孙生被逼急了,拿刀想要刺杀程芸,被医馆的护卫席师傅挡住。程芸只是受了轻伤。

    楚白芷程芸带薪休假,回家养伤,等到身体好了以后再来医馆工作。她把孙生告进牢里,这种故意伤害他人的,按律施黥刑。这个害人不浅的家伙终于得到警告。黥刑是在脸上刺字,他要带着这个耻辱的象征过完一生。

    楚白芷利用自己的医术技能把赵老夫人之前已经半瘫痪的腿通过内服中药,外部每天针灸来治疗她,持续了半个月,赵老夫人的腿就已经有知觉了。楚白芷就让她每天定时服用三次药,家里人每天帮忙按摩,疏通一下老人的腿部血管。

    一个月后,赵老夫人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来给楚氏医馆送锦旗。赵老夫人因为之前的益生堂假药案闹得很大,被很多人认识。

    现在她来给楚白芷送锦旗,使得楚氏医馆的名气大增。原本只是附近的居民知道这家医馆,现在半个西城区的人都听说楚氏医馆有个女神医,据说是医圣的徒孙,医术高明。

    之前被益生堂假药害得瘫痪的赵老夫人,被她治疗了不到两个月,已经能下床行走了。

    一时间,楚神医的名气变大,不少女性病人蜂拥而至,专门找楚神医来看病。连经常出宫的公公都听一耳朵楚神医妙手回春的案例。

    楚白芷每天从早看到晚,一整天都在医馆忙碌。她每天加班,也只是堪堪看完病人。她连喝水上茅房都要加快速度,因为病人还在等着她。

    她就在想,医馆的人手还是不足,特别是有独立治疗能力的大夫只有她和陆大夫两人,需要把找新的坐堂大夫这件事情提上日程。

    楚白芷让程芸做自己的助手,大大减轻自己工作量。看病的效率也快了,至少,楚白芷能够正常酉时下班回家。

    一天,楚白芷正看完病,送女病人出门,嘴里还不断叮嘱注意事项,不要沾凉水,要按时服药,千万不要回去又开始干重活,生病是要养的。家里的活是做不完的,身体是自己的,要学会珍惜自己的身体。

    楚白芷抻抻懒腰,晃晃脑袋,准备去后院吃席嫂子做的中饭,却看到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裙的少女在内间门口的长条木椅上坐着,等她。

    楚白芷以为她是来看病的病人,温柔地笑笑,说:“小姑娘,你一个人来看病吗?”

    女孩子抬起头,说话清脆:“我是齐家大夫人的贴身丫鬟,此次来是听说楚神医药到病除,妙手回春,特意请您来给我们家夫人看病。”

    她讲话突然变快:“因为医馆人多嘴杂,我们夫人想请您到府上为她治疗。至于诊金,您放心,绝不会亏待您。”小丫鬟把一个锦囊递给楚白芷,“这是您这次的治疗的定金,如果治疗效果好,还会重酬答谢。”

    楚白芷掂掂锦囊,还挺沉的。她点头,表示自己要带着工具箱前去。小丫鬟就在门外等着。

    她进了自己看病的内间,把针灸大礼包和常用药碗药粉都带上,满满当当地装满了一大箱。

    出发前,楚白芷专门去席嫂子那里拿了一块饼夹菜,她三口五口迅速吃完,还让程芸也垫吧两口。吃完她就和程芸一起上小丫鬟的马车去齐府。

    马车走了一刻钟,齐府到了。马车里,小丫鬟给楚白芷简单介绍了齐大夫人的主要症状,夫人胸闷气短,心口痛,生产完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产后半年例假都没调理正常,特别不规律。

    小丫鬟带着两人从侧门进去,绕过各种曲幽小径,最快速度抵达齐大夫人的院子。

    楚白芷进门时看到这齐爵府的招牌,心里知道这家人是京城的勋贵人家,这齐大夫人的病也不只是小丫鬟讲得这些。因为就小丫鬟在马车上给她们讲的病症,这个京城里的大夫也有很多是可以治疗的。

    她心里带着疑惑,走到了齐大夫人的院落。这个小院里面还有一棵梅花树,墙角还种了各色花朵,能看出来,齐大夫人之前是一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

    她走进齐夫人房间,一眼看到一位肤色雪白,一头乌发,温柔似水的眼睛里满是忧伤的女子坐在床头,痴痴地看着窗外的梅花树。

    楚白芷让程芸退到门口候着。齐夫人看到她终于把眼神从外面收回来。

    她戴着白色的面纱,齐夫人好奇地看着她:“你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楚神医吗?”

    “回夫人的话,在下正是。”楚白芷看着齐夫人,觉得她虽然有些虚弱,但整个人看起来很正常。

    齐夫人指指圆桌旁的圆木椅,轻声说:“你把那椅子搬到我床头,你坐在上面,我们两人说说话吧。”

    楚白芷依着她的话坐到她旁边。

    “你虽然蒙着面,但是我从你的眼睛能看出来,你一定是个美人。我说的对吗?”齐夫人歪歪头,笑着说。

    “不敢当,民女蒲柳之姿,不敢妄称美人。”楚白芷赶快拒绝。

    齐夫人看着她,眼睛里像是有大雨在下,悲伤藏在眼底,她声音轻飘飘的,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生下我的女儿,我整个人都变了。”

    “我十七岁嫁到齐府,三年才怀孕,生下了女儿。我知道齐爷他已经给我分担了很多压力,但是,看到公婆失望的嘴脸,我还是忍不住难过。”

    楚白芷认真地倾听齐夫人的话,在她看来,齐夫人是产后抑郁,最重要的是排解郁气。目前看来,她可能还有焦虑症。

    齐夫人继续说:“我觉得自己既然能怀孕生产,那调理好身体再次怀孕也可以。但是一想到我生下女儿被公婆嫌弃的样子,就不想与丈夫同房,看见他,我就恶心想吐。”

    “我觉得这样不行,之前找过几个男大夫帮我调理身体,但是他们的水平都不怎么样。还是不能改变我的情况。”

    齐夫人认真地看着楚白芷:“楚神医,你能帮我吗?”

    楚白芷眼神满是怜惜,她点点头,柔声道:“你这个是心理原因导致的身体不舒服。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长得这么漂亮,女儿也肯定很可爱,你想象一下,你的第二个孩子和你长得很像,就是缩小版的你,你看到他就像是看到童年时的你。”

    “你会陪着你的孩子们长大,教他们读书识字,看着他们从牙牙学语的幼儿长成大人。你深度参与了他们的人生,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楚白芷的话让齐夫人的脸色变好,她想象着那个画面,好像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楚白芷认真地说:“齐夫人,你的这个是心病,心病还要心药医。你也说了你的丈夫给你分担了很多。不管你的孩子是男是女,有爱她们的父母,富裕的生活条件,生活得已经很不错了。”

    齐夫人被楚白芷的话触动,她拉着楚白芷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她:“你能每天下午来陪我说话吗?今天和你聊了一小会,我感觉自己都没那么难受了。”

    楚白芷立刻同意:“当然可以,我可以每日酉时来府上陪你一个时辰。只是你还需要服药调理内分泌,嗯,你理解成调养身体就行。我可以帮你简单针灸,每隔两天按摩热敷特定穴位。”

    她开了一个方子:用水膏、鸡蛋清药膏、生药捣汁敷贴胸口,再加上按摩特定穴位。平时多走动,不要生气,胸口积结的郁气可以散了。

    她心平气和地讲:“其实生男生女不是你能决定的,要放平心态,而且你还很年轻。调养好身体可以再怀孕。”

    齐夫人感激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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