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是被沈知乔的电话吵醒的。昨天她太困，甚至没来得及把手机设置成勿扰模式。
手机的提示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弹，有的是本地资讯，报道的是关于昨晚欧阳和傅守聿的那些事，有的是她朋友们发来的关怀信息。
当然最闹腾的，要属路豪的电话了。
“乔子，你终于接电话了……”路豪在那边声音很小，听起来似乎有些沮丧。
卧室的门在这时候被人打开，已经穿戴整齐的傅守聿系着一条围裙，正站在门口。
他好像知道是路豪的来电似的，向沈知乔打了个手势，要来了电话。
沈知乔没说话，立即把手机递给了傅守聿。
“路总你好，我是傅守聿，我们不接受和解。”
傅守聿接过电话后沉声道：“昨天我想我的秘书，还有律师已经和贵司将要求讲得很清楚了，除了终止我司对贵司的考察以外，根据我的经验，他似乎还要公开他对沈小姐和安娜小姐的道歉信，至于录频里的内容，我们也无法销毁，一些媒体将会在今晚八点，公开发布。”
“什么？”沈知乔拉住他的胳膊，“什么视频？”
傅守聿说完，就挂了电话。
路豪的信息飞速发了过来：“不是，不是这件事，麻烦你帮我转告乔子，我是来道歉的，我也不知道欧阳是这种人，我也很愤怒。”
傅守聿垂眸看完，一言不发地把手机递给了沈知乔：“你的朋友好像还有话想说。”
沈知乔飞速扫了一眼，随后把手机扣到床单上。
她隐隐约约觉得傅守聿和路豪谈论的不像是她昨晚知道的那件事。
“到底怎么了？”她坐起来，看着在床边站着的傅守聿。
“我把你从SAV接回来的时候，你记得你穿的什么吗？”男人长腿一收，向后微微退了一些，窗边的光亮让他的面部五官有些模糊不清。
沈知乔知道，这句问话的背后，表情一定不是和颜悦色的。
“不记得了，大概是能游泳的……之类的？但是我喝醉了，没来得及下水。”沈知乔眼睛往别处看，她是有点心虚的，因为她不止一次干过喝醉喝断片，然后被朋友扛回家丢到床上的经历。
而她什么也不记得。
傅守聿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乔乔，首先我要申明，我没有刻意调查你的朋友们，也没有评价你的交友环境的意思。但是我想说，你的交友圈子，这次风波过去之后，请你尝试筛选一下。”
沈知乔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见傅守聿第一次有些严肃地和她讲话，于是道：“好，我知道了，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说。”
“那天你的那套泳装，是欧阳提供的，记得么？”
“记得。”
当时路豪起哄着让大家下水，然后沈知乔和安娜都没有带泳装，场馆内的款式也不好看，是欧阳当时打电话找人从外面拿的，因此他们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的泳装穿走了，因为我去接的你。但安娜的，换下来以后被他收走了，并且把上下分成两截，拿去贩卖了。”
“这个有什么好卖的？”沈知乔不解。
傅守聿看她一眼，沉吟片刻，似乎在思索措辞：“贴身衣物会包含一些东西，还有气味，毛发之类的。”
沈知乔一惊，想到了什么：“还有……□□？”
傅守聿点头，算是默认。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他不对，然后开始查他的？”她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这些事竟然发生在她身边，可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去过SAV以后。”傅守聿毫不隐瞒，“那天我带你走的时候，欧阳看你的眼神十分不对劲。”
“起初我觉得是我占有欲旺盛，太过侵犯你交友的隐私，还有些羞愧。毕竟只是眼神，我没有直接的证据。”
“直到你的朋友安娜十分困扰，正在寻求法律援助时，恰好我在找人调查欧阳，就顺便合作了，她勇敢地提供了另一些证据。”
“欧阳和他的朋友有一个群，专门贩卖贴身私人物品，他还说了一些污言秽语，都有录频，前段时间只是取证，现在已经可以到起诉流程了。我不想等了，昨晚又添一锤。”
“不过，我昨天也失控了。”傅守聿捏了捏自己的眼眶，“抱歉。”
“污言秽语？”沈知乔在傅守聿的叙述中，竟也开始慢慢回忆起欧阳和他们认识以后，似乎的确有一些超过边界的举动。
不过当时她想着和路豪既然是兄弟，那就是一家人，也没有过多提防，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想的。
“什么……什么污言秽语，说我什么了，我能知道吗？”沈知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傅守聿的神色。
傅守聿看着她，半晌后缓慢地摇了摇头：“乔乔，你记住，关于你的这些，他对你是诽谤和侮辱，你需要做的只是实名起诉他，其他的，不要了解了。”
沈知乔不做声了。
她起初刚进行心理咨询的学习时，老师跟她们讲过人对信息的处理能力是不一样的，很多人受到的精神伤害堪比□□，那杜绝的方法之一就是大脑停止接收能带来伤害的信息。
“好，我听你的。”她道，“难怪，我跟你推荐路豪的时候，你把他拉黑了。”
傅守聿摇头：“路总是路总，另一回事。他是不少公司的股东，他代表他自己，欧阳只是他的分支之一，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我起初对他宽容，是以为你喜欢他。”
傅守聿说到这里站起来，手插进口袋里：“至于工作方面，私以为他那里目前没有我中意的项目，仅此而已，我本人对他没有任何意见。好了，起来吃饭吧。”
傅守聿下了最后通牒，沈知乔只好把这些话传达给了路豪。
路豪现在虽然算不上精英，但也不是蠢货，他聪明好学，自己的公司也正在起步之中，如果方向一致，也许有一天真的能和傅守聿合作。
走进餐厅的时候，沈知乔发现她那张几乎没有用过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早餐。
而傅守聿端坐在对面等着她，甚至递给了她一双筷子，那神色分明像是他做的。
“你做的啊？”她挠了挠后颈。
不是她天然不相信少爷不会做饭，而是她从很早就闻到了一股从厨房传来的糊味，很难不引起怀疑。
她接过筷子，不信邪地夹了一个煎饺塞进嘴里，含糊道：“我尝尝有没有糊味。”
“今天我不得不低头承认一件事。”傅守聿见她吃得松快，自己也开始进食，“我不会做饭。”
说罢，他指了指厨房角落里的垃圾桶。
黑色垃圾袋里都是黑乎乎的东西，几乎要装满了。
“都是我的试验品，不太行。”他道，“还好我会点外卖。谁发明的外卖，我甘愿赞助这个伟大的发明。”
沈知乔被他的一本正经逗笑了：“那回头你让小郑去查一查。”
“小郑比较偏生活类的助理，不管这个。”傅守聿笑了。
两人一问一答，竟然就着这个梗，莫名其妙真的聊上了。
谁都再也不提欧阳了。
仿佛昨晚的事没有发生一样。
沈知乔知道自己想探究的事情有太多太多，也想问为什么，但也许是自己学习了艺术疗愈，涉及了心理的行业，也在于傅守聿的态度给她稳定了心神，才让她没有继续去问为什么。
比如问问她究竟哪里惹到他了，或者再问问为什么对你明明都是真心相待，你还要如此。
但是她清楚，世间中有太多事没有答案，而有人如果想伤害你，你会呼吸都是错误。
所以她不问了。
更万幸的是昨天在群里讨论完公开事宜以后，徐苏仪全程没有过多再询问这件事，就当翻篇了。
只是两人还没开心多久，王蔚还是打来了电话。
傅守聿全程把手机放在桌面上，低头喝牛奶，后面母亲说了什么，他没有再听了。
沈知乔瞥了眼手机，断断续续能听见从听筒里传来一些斥责的声音，心中不由暗道，王蔚平日里对她竟然还算客气了……
傅守聿见她在偷偷观察手机，抬眸轻瞥她一眼：“吃饭。”
“你旁边有人？你和乔乔在一起是吧？”王蔚的声音忽然停顿了片刻。
傅守聿没答，沈知乔却发现她的声音变得平静多了。
“回头给我回电话。”
挂掉了。
傅守聿收掉了手机，没再说话。
见沈知乔的眼神有些怜悯，他放下了牛奶：“看我做什么，吃饭。”
“我是不是不该在你旁边？”
“你是我的合法妻子，又不是二奶，当然可以。”傅守聿的脸色还带着些方才和母亲谈话时的神色，不经意间从礼貌中透出了淡淡的犀利。
“哦。”沈知乔不再说话，莫名共情了为傅守聿工作的小郑。
“抱歉，不是对你。”傅守聿清了清嗓子，“我去下阳台，你先慢慢吃。”
沈知乔乖乖吃了一会儿，扭过头去看阳台，果然在那边看见了夹着烟的傅守聿。
在吞云吐雾的男人，侧脸生得异样好看。
他很少在她面前抽烟，或者说他几乎不在任何有人的场合抽烟，因为这个教养极好的男人总是十分顾及他人的感受。
烟雾慢慢笼罩着他，又随风散去，像极了他的心事。
沈知乔望着他，心里莫名疼了一下。
手机的提示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弹，有的是本地资讯，报道的是关于昨晚欧阳和傅守聿的那些事，有的是她朋友们发来的关怀信息。
当然最闹腾的，要属路豪的电话了。
“乔子，你终于接电话了……”路豪在那边声音很小，听起来似乎有些沮丧。
卧室的门在这时候被人打开，已经穿戴整齐的傅守聿系着一条围裙，正站在门口。
他好像知道是路豪的来电似的，向沈知乔打了个手势，要来了电话。
沈知乔没说话，立即把手机递给了傅守聿。
“路总你好，我是傅守聿，我们不接受和解。”
傅守聿接过电话后沉声道：“昨天我想我的秘书，还有律师已经和贵司将要求讲得很清楚了，除了终止我司对贵司的考察以外，根据我的经验，他似乎还要公开他对沈小姐和安娜小姐的道歉信，至于录频里的内容，我们也无法销毁，一些媒体将会在今晚八点，公开发布。”
“什么？”沈知乔拉住他的胳膊，“什么视频？”
傅守聿说完，就挂了电话。
路豪的信息飞速发了过来：“不是，不是这件事，麻烦你帮我转告乔子，我是来道歉的，我也不知道欧阳是这种人，我也很愤怒。”
傅守聿垂眸看完，一言不发地把手机递给了沈知乔：“你的朋友好像还有话想说。”
沈知乔飞速扫了一眼，随后把手机扣到床单上。
她隐隐约约觉得傅守聿和路豪谈论的不像是她昨晚知道的那件事。
“到底怎么了？”她坐起来，看着在床边站着的傅守聿。
“我把你从SAV接回来的时候，你记得你穿的什么吗？”男人长腿一收，向后微微退了一些，窗边的光亮让他的面部五官有些模糊不清。
沈知乔知道，这句问话的背后，表情一定不是和颜悦色的。
“不记得了，大概是能游泳的……之类的？但是我喝醉了，没来得及下水。”沈知乔眼睛往别处看，她是有点心虚的，因为她不止一次干过喝醉喝断片，然后被朋友扛回家丢到床上的经历。
而她什么也不记得。
傅守聿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乔乔，首先我要申明，我没有刻意调查你的朋友们，也没有评价你的交友环境的意思。但是我想说，你的交友圈子，这次风波过去之后，请你尝试筛选一下。”
沈知乔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见傅守聿第一次有些严肃地和她讲话，于是道：“好，我知道了，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说。”
“那天你的那套泳装，是欧阳提供的，记得么？”
“记得。”
当时路豪起哄着让大家下水，然后沈知乔和安娜都没有带泳装，场馆内的款式也不好看，是欧阳当时打电话找人从外面拿的，因此他们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的泳装穿走了，因为我去接的你。但安娜的，换下来以后被他收走了，并且把上下分成两截，拿去贩卖了。”
“这个有什么好卖的？”沈知乔不解。
傅守聿看她一眼，沉吟片刻，似乎在思索措辞：“贴身衣物会包含一些东西，还有气味，毛发之类的。”
沈知乔一惊，想到了什么：“还有……□□？”
傅守聿点头，算是默认。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他不对，然后开始查他的？”她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这些事竟然发生在她身边，可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去过SAV以后。”傅守聿毫不隐瞒，“那天我带你走的时候，欧阳看你的眼神十分不对劲。”
“起初我觉得是我占有欲旺盛，太过侵犯你交友的隐私，还有些羞愧。毕竟只是眼神，我没有直接的证据。”
“直到你的朋友安娜十分困扰，正在寻求法律援助时，恰好我在找人调查欧阳，就顺便合作了，她勇敢地提供了另一些证据。”
“欧阳和他的朋友有一个群，专门贩卖贴身私人物品，他还说了一些污言秽语，都有录频，前段时间只是取证，现在已经可以到起诉流程了。我不想等了，昨晚又添一锤。”
“不过，我昨天也失控了。”傅守聿捏了捏自己的眼眶，“抱歉。”
“污言秽语？”沈知乔在傅守聿的叙述中，竟也开始慢慢回忆起欧阳和他们认识以后，似乎的确有一些超过边界的举动。
不过当时她想着和路豪既然是兄弟，那就是一家人，也没有过多提防，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想的。
“什么……什么污言秽语，说我什么了，我能知道吗？”沈知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傅守聿的神色。
傅守聿看着她，半晌后缓慢地摇了摇头：“乔乔，你记住，关于你的这些，他对你是诽谤和侮辱，你需要做的只是实名起诉他，其他的，不要了解了。”
沈知乔不做声了。
她起初刚进行心理咨询的学习时，老师跟她们讲过人对信息的处理能力是不一样的，很多人受到的精神伤害堪比□□，那杜绝的方法之一就是大脑停止接收能带来伤害的信息。
“好，我听你的。”她道，“难怪，我跟你推荐路豪的时候，你把他拉黑了。”
傅守聿摇头：“路总是路总，另一回事。他是不少公司的股东，他代表他自己，欧阳只是他的分支之一，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我起初对他宽容，是以为你喜欢他。”
傅守聿说到这里站起来，手插进口袋里：“至于工作方面，私以为他那里目前没有我中意的项目，仅此而已，我本人对他没有任何意见。好了，起来吃饭吧。”
傅守聿下了最后通牒，沈知乔只好把这些话传达给了路豪。
路豪现在虽然算不上精英，但也不是蠢货，他聪明好学，自己的公司也正在起步之中，如果方向一致，也许有一天真的能和傅守聿合作。
走进餐厅的时候，沈知乔发现她那张几乎没有用过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早餐。
而傅守聿端坐在对面等着她，甚至递给了她一双筷子，那神色分明像是他做的。
“你做的啊？”她挠了挠后颈。
不是她天然不相信少爷不会做饭，而是她从很早就闻到了一股从厨房传来的糊味，很难不引起怀疑。
她接过筷子，不信邪地夹了一个煎饺塞进嘴里，含糊道：“我尝尝有没有糊味。”
“今天我不得不低头承认一件事。”傅守聿见她吃得松快，自己也开始进食，“我不会做饭。”
说罢，他指了指厨房角落里的垃圾桶。
黑色垃圾袋里都是黑乎乎的东西，几乎要装满了。
“都是我的试验品，不太行。”他道，“还好我会点外卖。谁发明的外卖，我甘愿赞助这个伟大的发明。”
沈知乔被他的一本正经逗笑了：“那回头你让小郑去查一查。”
“小郑比较偏生活类的助理，不管这个。”傅守聿笑了。
两人一问一答，竟然就着这个梗，莫名其妙真的聊上了。
谁都再也不提欧阳了。
仿佛昨晚的事没有发生一样。
沈知乔知道自己想探究的事情有太多太多，也想问为什么，但也许是自己学习了艺术疗愈，涉及了心理的行业，也在于傅守聿的态度给她稳定了心神，才让她没有继续去问为什么。
比如问问她究竟哪里惹到他了，或者再问问为什么对你明明都是真心相待，你还要如此。
但是她清楚，世间中有太多事没有答案，而有人如果想伤害你，你会呼吸都是错误。
所以她不问了。
更万幸的是昨天在群里讨论完公开事宜以后，徐苏仪全程没有过多再询问这件事，就当翻篇了。
只是两人还没开心多久，王蔚还是打来了电话。
傅守聿全程把手机放在桌面上，低头喝牛奶，后面母亲说了什么，他没有再听了。
沈知乔瞥了眼手机，断断续续能听见从听筒里传来一些斥责的声音，心中不由暗道，王蔚平日里对她竟然还算客气了……
傅守聿见她在偷偷观察手机，抬眸轻瞥她一眼：“吃饭。”
“你旁边有人？你和乔乔在一起是吧？”王蔚的声音忽然停顿了片刻。
傅守聿没答，沈知乔却发现她的声音变得平静多了。
“回头给我回电话。”
挂掉了。
傅守聿收掉了手机，没再说话。
见沈知乔的眼神有些怜悯，他放下了牛奶：“看我做什么，吃饭。”
“我是不是不该在你旁边？”
“你是我的合法妻子，又不是二奶，当然可以。”傅守聿的脸色还带着些方才和母亲谈话时的神色，不经意间从礼貌中透出了淡淡的犀利。
“哦。”沈知乔不再说话，莫名共情了为傅守聿工作的小郑。
“抱歉，不是对你。”傅守聿清了清嗓子，“我去下阳台，你先慢慢吃。”
沈知乔乖乖吃了一会儿，扭过头去看阳台，果然在那边看见了夹着烟的傅守聿。
在吞云吐雾的男人，侧脸生得异样好看。
他很少在她面前抽烟，或者说他几乎不在任何有人的场合抽烟，因为这个教养极好的男人总是十分顾及他人的感受。
烟雾慢慢笼罩着他，又随风散去，像极了他的心事。
沈知乔望着他，心里莫名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