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庄园门口围着的记者,不止一个人拿着喇叭。

    柴雪反倒适应了。

    一窝蜂嘈杂着,池慎降下车窗,准备把自己儿子的成人礼推出去挡风波。

    成人礼既是庆祝池言成年,也是向外界宣告下一届的继承人,占个报纸头版不算过分。

    眉心还在泛疼,他缓了缓,正准备开口,便听见握着他手的人,对外面的记者说道:“教父同我在一起了,婚事的日期暂时未定。”

    人群安静片刻后,躁动起来。

    两个八卦记者最为起劲,“教父是真的吗?”

    池慎听见这个称呼,才想起他们是帮派庇佑的人,柔声应话,“嗯,是真的。”

    “能再多透露一点……”

    剩下的话被升起的车窗挡了去。

    两只手交握着,池慎同柴雪一起,目视前方,没有半点偏移。

    他轻笑,忽略眉间的刺痛,“我以为你不愿意公开在媒体之下。”

    “情势所迫,”柴雪脸上未泛红,却也不看他,“再者,早晚都会知道。”

    他摩挲着她的手,轻轻笑着。

    教父说话时看着两个八卦记者,就表明这个消息送给了他们,其余报社不能刊登。

    不出意外,这条消息能让两家艺媒公司大赚一笔。

    不过,他们拿到手的大瓜暂时还不能放出去。

    官媒那边连夜赶出的有关疫苗的报道,早已在网上炸开了锅。

    “四战是否是基因战?”

    “规避疾病的疫苗将是医学界跨时代改革。”

    “疾病疫苗:纯人将会获得兽人的体质。”

    等等一系列有关疫苗的报道,占据了各大板块的头版头条。

    跟去的记者并未听见太多内情,只知道疫苗的出现,是为了规避兽人易患上的各种疾病。

    至于物种大清洗那部分,他们半点也不知情。

    不过光是这点已经足够了。

    与帮派对立的一帮人,已经开始查找岑林尽的消息。

    “爆炸是为了掩盖疫苗的危害吧?”

    “鹰家的教父呢?他会有这么好心为纯人和普通兽人的身体做贡献?”

    “我们要鹰家的人正式出面发言!”

    网上的这些消息打扰不到金角翼龙帮这边。

    去接应佘文的兽人踏上了最后一班航船。

    最是忙的时候,教父却下了命令,让所有人都回去休息。

    越是急,越不能乱。

    这是池慎一贯对待紧急事况的方式。

    后面还有得忙,他需要下面的人在休息过后,拿出最佳的状态来。

    话是这么说,到了晚上他却头疼得厉害,半点睡意也无。

    戴上眼镜后,便随意翻了张报纸来看。

    他揉眉心的时候,门刚好被敲响了。

    “可以进来吗?”

    他听见柴雪的声音。

    痛意短暂的舒缓了下,池慎摘了眼镜,走过去开门。

    柴雪穿着睡裙,身上裹着之前那条毯子,灰白色,清雪的味道让这颜色烘托得更加浓烈。

    “睡不着?”池慎这样问,又侧身让她进来。

    柴雪帮他关上门,走到桌边,看见了上面的报纸。

    官媒加班加点赶出来的,上面还能闻到印刷过后的纸厂味。

    她道:“嗯,觉得你也可能没睡,便过来了。”

    “喝酒吗?”他方才便听到她藏在灰白毛毯下的手里,叮当响的酒杯碰撞声。

    柴雪也不遮掩,举起了双手,一只手夹着两个玻璃杯,一只手拿着上次请池慎喝过的红酒。

    夜晚喝红酒,最合适不过了。

    养神、助眠。

    她那儿有一箱“波尔丽”。

    波尔丽位于弗兰西斯国的西南部,魅丽的城市生产出的酒也风情万种。

    但这些都抵不上,池慎眼中喝醉后的柴雪。

    她的酒量实在算不上好,没喝多少就上了头。

    池慎正考虑着把喝醉了的雪豹抱回去,还是像之前那样,就让她在这里过一夜。

    私人房间不同于书房,他记着她有很重的领地意识。

    犹豫着,一只手便捏上了眉心。

    柴雪手心里的茧长的地方与他的不同,指腹还是柔软的,池慎一下就想到了一个古词——柔夷。

    喝醉的人浑然不觉,“我见你今日揉了几次,可是还疼?”

    “刚才有点儿,”池慎没躲开,无论是攻击,还是亲近,他总是躲不开柴雪的动作,“喝了点儿酒后,好一些了。”

    柴雪笑了,嘴角的窝子盛满了月光,连白色的睫毛都在发亮,“看来我来对了。”

    “那是自然,”他顺势将人揽进了怀里,“你不来,我还不知找谁喝酒。”

    一只柯尔鸭哄骗着大型的雪豹。

    雪豹尚且有几分理智,却又半点没发现自己坐的地方,换了位置,“教父还能找不到喝酒的人?”

    陈生不知,至少伊利亚能从大洋彼岸游回来。

    “真找不到。”他笑。

    这笑让灰白的头发,看起来都不拒人了。

    柴雪一直想说,他们的教父长得真真漂亮,去君兰街,一定能混上头牌。

    被迷惑后,剩下的几分理智也没了。

    “那我以后多来找你喝酒。”

    得逞后的池慎答应,“好。”

    帮教父捏了鼻翼后,她又替他贴心地揉着太阳穴。

    她学东西是真的快,力道同那天池慎教导的那样,不轻不重,磨得人痒。

    喉结动了动,池慎问她:“怎么没换成原型?”

    她最是喜欢那种状态,上次来喝酒,他也未说假话。喝多后的柴雪上了床,没多久就换成了雪豹的样子。

    幸而床结实,没被这突变的重量给压塌。

    真是只那么大的豹子。

    “你不说,我还忘了。”她退了几分。

    池慎以为她要开始转变,思量着一会儿怎么将豹子抗回床上去。

    却见她撩起了自己的睡裙,褪到大腿根部,里面的小裤若隐若现。

    黑色的瞳孔微微瞪大,他握住了柴雪作乱的手,不重,但能刚好压制住。

    “做什么?”声音顷刻就哑了,察觉语气重了些,他又换了个说法,“是不是热了?”

    雪豹喝多了,是容易发热。

    柴雪却坦然,“我穿这么薄,怎么会热?”

    秋季犯了懒意,又怕热的雪豹,一件秋季的睡衣都未找出来。

    按喝醉前的想法来说,盖了被子,裸/睡都暖和。

    她又要往上拉,被教父遏制。

    池慎有些无奈,“那这又是如何?”从动作开始,他便知道她不是为了换原型脱衣服。

    “不是睡不着?”柴雪拍拍胸脯,“帮你睡个好觉。”

    此睡觉非彼睡觉,他懂了她的意思。

    要睡也不是这么个睡法儿。

    “说什么浑话。”池慎要替她拉下衣服。

    拍胸脯的手,转而压住了他,“我喝醉了,却也是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池慎对上她稍清明些的眼,愣了半晌,叹了口气,还是帮她把衣服拉了下去,“小雪,我比君兰街真正的鸭子重/欲。”

    他还记着她用“鸭子”叫他的仇。

    “你若是不想进展太快的话,最好老实点儿。”

    风吹进来,柴雪的眼睛更清明了,“我答应结婚,就不在乎快慢的问题。性在我们雪豹之中很开放。另外,你还需要酒助兴吗?”

    能让大脑放空,不去想烦人的事,无非两种方法。

    一种是用药物或者酒精一类的东西,麻痹神经,另一种则是身体上的兴奋,占据大脑。

    她在用后者,来帮助他摈弃杂念,好好休息。

    “你……想清楚了?”他判断不出来,这是否是趁人之危。

    柴雪笑了,“你是教父,何曾畏首畏尾过?”

    “对上你,便开始了。”他看着她的眼睛。

    未下雨,月色迷人又带着冷意。

    凉意渐渐的月光浇在两人身上,怎么也没浇灭两人身上的热意。

    柴雪没有说谎,性在雪豹族群里确实开放。

    但她是只乡下豹子,带来的红酒都用来壮了胆。

    这是她最为冲动的一年。

    爆炸里,那样的保护轻易触动了一颗心,或许再早一点,在他用宽大的翅膀裹住她之前。

    向她飞来的瞬间,她就已经松动了。

    她向来自由,随心答应下来是必然之举。

    答应了,她也会负责,只比自己小六岁的儿子,也认下了。

    母亲这个位置坦然接受。

    思考事情也学着用整个帮派母亲的位置去考量。

    做这种事的时间该往后推推,找一个风平浪静的时间段。

    可她没办法睡着,就想麻痹自己一瞬。

    柴雪在想,或许教父也想到了一块儿去。

    池慎确实同她想到了一起去,但仅仅是喝酒。他怕委屈了柴雪,给了她一个不正式的第一次。

    兽人世界早就不在乎这种第一次了。

    他在这种事上还算古板,觉着柴雪的第一次该有玫瑰、红酒、一个定好的婚期,且在没喝醉的情况下,一起度过美好的一晚。

    而不是靠着酒精,去催化性的行为,进而麻痹自己。

    他们关系的开始,也不够正式。

    他还受着伤,穿着不够得体,在一个黑灯瞎火的房间里,被她拿走了主动权。

    也应该补偿一个。

    在她喜欢的自然里,打扮过后的他会送上一束花,单膝跪下时,递上刺青刀,让她为自己刻上雪豹一族的族徽。

    她不喜欢束缚,所以即便他爱她,她也永远自由。

    为了不让一位女士的主动难堪,池慎思虑着措辞,“小雪,你的第一次,不该是这样。”

    “有酒,有你,足够好了。”这句话是她唯一能说出口的情话。

    他被情话晃了神,主动权再次失了出去。

    翅膀的伤好了部分便能收回去了,她却想在这时,看看那失了羽毛的肉翅。

    “让我看看你的翅膀。”

    肉翅应声展开。

    月光压着柴雪低了头,她坐在教父的腿上,干了些大逆不道的事。

    地毯上举起一只手,拿下了酒柜上的“黑色大丽花”。

    教父能轻易拒绝每一个人,但从来不会拒绝他的雪豹。

    池慎想,他确实需要一点酒精迫使自己清醒。

    那句情话完全糊涂了他的脑子。

    酒的浓香散开,从两人紧密贴合的下颚,逸散至下。

    等久了的黑色大丽花终于被开了封。

    黑色大丽花,我神秘的爱人。

    回到床上,睡裙已然变皱,喝下去的“大丽花”上了头,她哆哆嗦嗦地去解扣子,试图喘匀呼吸。

    躺在床上的教父擦掉了她眼角的湿润,带着她的手慢慢往下。

    “……扣子在这儿。”

    她缓缓坐下,一声雪豹的嘤/咛。

    位置再一倒换,能撑住一只雪豹体重的床,只是晃着。

    垂下的床幔间隐约传递出几声轻唤:“教父……教父……”

    “我是谁?”

    “啊,教父。”

    “还有?”

    “池慎……啊。”

    “谁的?”

    “啊……我的池慎,啊,我的教父……”

    这时的雪豹意外乖巧。

    玩笑话以外的池慎,确实不对柴雪说话。

    他重/欲,结束已是深夜,给柴雪清洗完,放空大脑后,他们睡了个好觉。

    月色和朝日的替换间,池慎醒过来,拿着手机走到了窗边。

    一通越洋电话打到了普宁岛。

    顶着猫耳的教父裸/着上身,从床上坐起,腰腹换着一双纤细的手臂。

    陈生同他的妻子,也胡闹到了很晚。

    “何事?”

    池慎咬着烟,“线脱手了。”

    他在外面度蜜月,事情全权交给了代理人,听罢皱了眉,“后天下午到。”

    挂掉电话后,他开除了那个不上报消息的布偶,开始订自己和妻子的机票。

    昼夜还未彻底替换,池慎回到床上,同自己的雪豹睡了个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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